[月正] 鱼鲊法: 先下水、盐、浑豉、擘葱,次下猪、羊、牛三种肉,腤两沸,下鲊。打破鸡子四枚,泻中,如瀹鸡子法。鸡子浮,便熟,食之。
《食经》 [月正] 鲊法:“破生鸡子,豉汁,鲊,俱煮沸,即奠。”又云:“浑用豉。奠讫,以鸡子、豉怗。”又云 〔2〕 :“鲊沸,汤中与豉汁、浑葱白,破鸡子写中。奠二升。用鸡子,众物是停也。”
五侯 [月正] 法 〔3〕 : 用食板零 〔4〕 ,杂鲊、肉,合水煮,如作羹法。
纯 [月正] 鱼法:“一名‘缹鱼’。用 鱼。治腹里,去腮不去鳞 〔5〕 。以咸豉、葱、姜、橘皮、酢,细切 〔6〕 ,合煮。沸,乃浑下鱼。葱白浑用。—又云: 下鱼中煮 〔7〕 。沸,与豉汁、浑葱白。将熟,下酢。又云: 切生姜令长。—奠时,葱在上。大,奠一;小,奠二。若大鱼,成治准此。”
腤鸡:“一名‘缹鸡’,一名‘鸡 ’。以浑。盐,豉,葱白中截,干苏微火炙—生苏不炙—与成治浑鸡,俱下水中,熟煮。出鸡及葱,漉出汁中苏、豉,澄令清。擘肉,广寸余,奠之,以暖汁沃之。肉若冷,将奠,蒸令暖。满奠。”又云:“葱、苏、盐、豉汁,与鸡俱煮。既熟,擘奠,与汁,葱、苏在上,莫安下。可增葱白,擘令细也。”
腤白肉 〔8〕 :“一名‘白缹肉’ 〔9〕 。盐、豉煮,令向熟,薄切: 长二寸半,广一寸准,甚薄。下新水中 〔10〕 ,与浑葱白、小蒜、盐、豉清。”又:“薤叶切,长三寸。与葱、姜,不与小蒜,薤亦可 〔11〕 。”
腤猪法: 一名“缹猪肉” 〔12〕 ,一名“猪肉盐豉”。 一如缹白肉之法。
腤鱼法: 用鲫鱼,浑用。软体鱼不用 〔13〕 。鳞治。刀细切葱 〔14〕 ,与豉、葱俱下,葱长四寸。将熟,细切姜、胡芹、小蒜与之。汁色欲黑。无酢者,不用椒。若大鱼,方寸准得用。软体之鱼,大鱼不好也。
蜜纯煎鱼法: 用鲫鱼,治腹中,不鳞。苦酒、蜜中半,和盐,渍鱼。一炊久,漉出。膏油熬之,令赤。浑奠焉。
勒鸭消 〔15〕 : 细研熬如饼臛,熬之令小熟。姜、橘、椒、胡芹、小蒜,并细切,熬黍米糁。盐、豉汁下肉中复熬,令似熟 〔16〕 ,色黑。平满奠。兔、雉肉,次好。凡肉,赤理皆得用。勒鸭之小者,大如鸠、鸽,色白也。
鸭煎法: 用新成子鸭极肥者,其大如雉。去头, 治,却腥翠、五脏,又净洗,细剉如笼肉。细切葱白,下盐、豉汁,炒令极熟。下椒、姜末食之。
【注释】
〔1〕 、腤(ān)同类,都是用水液烩煮。 还有“杂烩”式的。煎、消同类,都是用油籴或炒。
〔2〕“‘ ……怗。’又云”,“怗”(tiē),通“帖”、“贴”,这是《食经》用词,《要术》本文作“帖”(《作鱼鲊》“以竹篛交横帖上”)。“又云”,各本均脱“又”字,这是又一作法,有“云”没有“又”,不成词,故补。
〔3〕五侯 : 同“鲭”,是肉和鱼同烧的“杂烩”。汉成帝时王氏五侯不和睦,宾客不相往来,有娄护其人巧言善辩,往来五家得其欢心,娄护将五家的菜肴杂和起来一起再煮,味道很美,名为“五侯鲭”。这里实际也只是杂烩而已,可还遗留着这个名称。
〔4〕“ ”(shé)即“揲”字,《说文》:“阅持也。”这里作检选解释,所谓“零 ”,意即“零择”,指零择砧板上杂肉作成“杂烩”,《津逮》本等因径改为“ ”(拼)字。按: 本篇只有篇首和篇末两条是贾氏本文,其余都是《食经》文,从“又云”、奠法等可证。“ ”也是它的特有异写字,不宜改。
〔5〕“腮”,各本同,是“ ”的俗写,但此指鱼鳃,正字应作“鳃”,这也是《食经》的俗别字,贾文自作“鳃”。
〔6〕“酢”也连着“细切”,《食经》文往往这样特别(包括《食次》),大概是贪图叙述方便,未必是错衍。贾氏本文绝无此类病语。
〔7〕“下鱼中煮”,不可解,此法与上法不同,应是“下鱼先煮”,“中”是“先”之误,或者没有也可以。
〔8〕白肉: 指白水清煮的肉,下篇“白菹”的“白煮”和“白瀹豚”,均此意。但本条并非指此,为何称“白”,不明(不会是白肥膘吧)。
〔9〕“白缹肉”,据下文应作“缹白肉”。
〔10〕“下新水中”,日译本“中”下补“腤”字。《食经》文往往如此节简。
〔11〕“薤亦可”,解释为不用小蒜时可用薤代替,或连读“小蒜、薤”都不用。但仍疑袭上文“薤叶切”而衍“薤”字。“又”下疑脱“云”字。
〔12〕“缹猪肉”,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作“焦猪肉”,腤法并非炙烤,显系形似致误。可《辞源》修订本“腤”字下引《要术》亦作“焦猪肉”,显系采用明刻《要术》致误。明刻《秘册汇函》—《津逮秘书》本是《要术》最坏之本,《辞源》凡引《要术》处很多袭该本之误,此其一例而已。该辞书修订时院刻、金抄、明抄早已出书,宜用以订正。
〔13〕软体鱼: 不明。也许指无鳞多黏液的鱼,如鲇鱼、 鱼之类。
〔14〕“刀细切葱”,与下文“葱长四寸”不协调,日译本改“葱”为“椒”,根据是下文有“不用椒”,较妥。
〔15〕勒鸭: 一种水禽。《玉篇》:“ ,鸟似凫而小。”则“勒”应是“ ”的俗用字。《蜀本草》注:“野鸭与家鸭有相似者,有全别者;其小小者,名刀鸭,味最重,食之补虚。”“刀鸭”疑是“力鸭”之误,亦借“力”为“ ”者,则小小的力鸭该就是勒鸭、 鸭。此鸭见于《蜀本草》,应是南方的水禽,《食经》的内容往往和南方相合。
〔16〕“似熟”,丁国钧校记:“上言‘小熟’,此当作‘极熟’。”按:“似”有“过”义,“过熟”犹言“极熟”,原文可以。
【翻译】
鱼鲊的方法: 先下水、盐、整粒的豆豉、撕开的葱,再下猪、羊、牛三种肉,腤煮两沸,放下鲊鱼。打破四个鸡蛋放下去,像焯荷包蛋的方法。鸡蛋浮上来,便熟了,可以吃。
《食经》 鲊的方法:“打破鲜鸡蛋,加上豉汁和鲊,一起煮沸,就盛供上席。”又说:“豆豉整颗用。盛好了,拿鸡蛋和豆豉铺在鲊上面。”〔又〕说:“鲊煮沸后,再将豉汁、整条的葱白下在沸汤里,打破鸡蛋放下去。盛上二升供上席。用鸡蛋,其他的配料就不用了。”
五侯 的作法: 将砧板上切下来的零碎杂肉,和上鲊、肉,合起来用水煮,像作肉羹一样。
单纯 鱼的方法:“又名‘缹鱼’。用 鱼。煺净内脏,去掉鳃,但不去鳞。用咸豆豉、葱、生姜、橘皮,都切细,(下醋,)一起煮。煮开后,整条地放下鱼。如果用葱白,也是整条地用。—又一说: 放下鱼〔先〕煮。煮开了,搁下豉汁和整条的葱白。快熟时,再下酢。又说: 把生姜切成长丝。—盛供上桌时,葱在鱼上面。大鱼盛上一条,小鱼盛上两条。如果是更大的鱼,在整治时就按这个〔大一小二的〕大小来脔切。”
腤鸡:“又名‘缹鸡’,又名‘鸡 ’。用整只的鸡。拿盐、豆豉、中半切断的葱白、微火上炙过的干苏叶—鲜苏叶就不炙—同整治好的整只的鸡,一并放进水里煮熟。将鸡和葱白取出来,捞出汤里面的苏叶、豆豉,让汤澄清。擘开鸡肉成一寸多宽的块,盛好供上席时,吊汤,就用暖鸡汤吊在肉里。肉如果冷了,在快上席时蒸暖。盛满碗供上席。”又一说:“葱、苏叶、盐、豉汁,同鸡一起煮。煮熟之后,擘开来盛供,吊上鸡汤,葱和苏叶放在肉上面,不要放在下面。可以加些葱白,要擘细。”
腤白肉:“又名‘缹白肉’。用盐、豆豉煮肉,煮到快熟,薄薄地切成二寸半长、一寸宽的片,要切得很薄。另外换水〔腤煮〕,加上整条的葱白、小蒜、盐、清豉汁。”又〔说〕:“将肉切成薤叶那样宽的细条,三寸长。搁上葱、生姜,不搁小蒜,搁薤也可以。”
腤猪肉的方法: 又名“缹猪肉”,又名“猪肉盐豉”。 作法都跟“缹白肉”的方法一样。
腤鱼的方法: 用鲫鱼,整条地用。软体的鱼不用。把鲫鱼去掉鳞,煺治洁净。将〔花椒〕切碎,同鱼、豆豉、葱一齐下锅,葱条四寸长。快熟时,放下切细的生姜、胡芹和小蒜。汤的颜色要浓黑。如果没有放醋,就不用花椒。如果用大鱼,切成一寸见方的块可以用。但软体的鱼,大鱼也是不好的。
单纯用蜜用油煎鱼的方法: 用鲫鱼,去掉内脏,不去鳞。一半苦酒一半蜜,加上盐,调和匀,用来浸鱼。浸到炊熟一顿饭的时间,捞出来,用油煎,煎到成红色。整条地盛供上席。
勒鸭消: 将肉细细地琢碎像包面食的肉馅子,炒过,让它稍微有些熟。生姜、橘皮、花椒、胡芹、小蒜,都切细,炒进黍米作的糁里。肉里加上盐和豉汁,〔连同米糁〕一并再炒,炒到极熟,颜色变黑。平平地装满一碗供上席。兔肉、野鸡肉也能用,但是次一等的。凡是赤色的肉也都可以用。勒鸭小的,只有斑鸠、鸽子那么大,颜色白。
鸭煎的作法: 用才长大的极肥的新鸭,像野鸡那样大的,斩去头,煺治干净,去掉肛孔和尾上的脂腺以及内脏,又洗洁净。将肉细细地琢碎像包包子的肉馅子,加上切细的葱白,搁下盐和豉汁,炒到极熟。吃时放下花椒和生姜末。